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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初IEP會議時,跟導師一同討論出來的結論是:
幫兩位智能障礙學生向教務處溝通,減少作業抽查數學習作裡頭必須完成的範圍。

於是花了大把的時間,將核心概念圖像化、解題步驟標準化,
像是說明書,也像食譜,目的是為了讓算妹超乎水準的記憶力,能夠補救她理解上的缺失。
特別說是為了算妹,是因為這道工程,效能極差無比,幾乎只對她有用,傻莫是不適合這套方法的,而我也不適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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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師在教學前所做的一切努力,都是有「目的性」的。
任何的教學活動,都是為了使學生達成某種「教學目標」。

在課堂中,
算妹一再地、努力地回答我的每個提問,
嘗試擠出個答案,只是
那些已經解釋到底的概念,我卻總得到一個天差地遠的詞彙。
旁邊放肆地呼呼大睡,直接無視於我口頭警告的傻莫,
讓一切都難以接受。
我開始用極近崩潰的音量、語調及用詞,尖銳的回應學生,
這樣的失態與暴走,可能是來自於自己在課前花了不成比例的時間準備教學材料,
卻沒有感受到學生等量的回饋,從內心滋生出來的「不平衡」。
花兩節課做一份只能使用20分鐘的學習單,有人還不予理會。

只有一個人在合作的關係中,無止盡的努力與付出,並不會讓情況變好。
甚至會讓付出的人萌生「被剝奪感」,接受的人也會感受到對方散發出的「壓力」而更想逃開。

我必須在課前放了自己,吃力不討好的事情,就沒有留戀的必要;
而這也驗證了,當初所描繪的理想--調整式的題目,對現在的我來說,
只能先瞻仰著,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去靠近。

放棄製作學習單,放過自己,讓學習的責任比重能夠平攤在我跟學生之間,
以往總是照著過去的課堂經驗,先介紹基本概念,再逐題講解課本的例題與隨堂演練,
雖然會勾選相對應的習作題目,希望在課後讓學生有再次複習的機會,
但對只會「仿作」的算妹來說,稍有變化的題目,都是「沒教過的」,
算妹是個認真積極的孩子,她會去「請教」同學,但仔細追問就知道這種都只是「聽寫」計算過程而已。
課本進度難以推進,習作問題又無法解決,擺在那裡,最後只能抄得抄、趕得趕,老師學生都非常痛苦。

我不想讓學生被體制逼得 就這麼學會了敷衍、做表面效度以及擺爛。
我也不應該搶學生該負的責任。

第二次段考範圍的教學策略,是即時修改成了,介紹完基本概念,直接寫習作,一舉解決了兩件棘手的問題:

  1. 課程進度準時結束,還能利用段考前的兩節課做重點複習的演練和提醒。
  2. 習作的每一題都是學生在我的提示下,一步一步完成的。
    我認為,就算寫過忘記,也是曾經努力過的印記,而我也透過口頭提問,直接評量了學生的學習成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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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天,我把傻莫留下了,
我必須這麼做,並且必須先捨棄去探究「數學對他人生的實質幫助有多少」。
因為目的並不是要他「學會什麼三角形的性質」,而是看待「該做的事情」的態度。

這一天,是一種對事情負責的演練。我是打算豁出去,陪他上這一課的。

傻莫總會在我真的打電話給教練,向他告知我會留他「一下」的那一霎那,掉下眼淚,
可見,他是多麼在乎他的運動專項,我仍心生不捨。

我說:
「今天本來就沒有要練球,後天要段考了,這個時間教練是要你們讀書的。」

我從包包裡拿出預計在下班後到圖書館念的書,
向他表明:
「我平常都唸書唸到9點回家,所以我沒差;我平常都12點多才睡,所以我真的沒差;我現在沒有很餓,所以我也不急著吃飯。
你自己看著辦,重點我剛剛都有說,都寫在黑板。你有本事睡,就自己想辦法寫,有問題好好發問,我才會教你。」

僵持了一陣子,我也樂得專心唸書,
總之就是要堅持,不可以心軟,否則也是一種做做表面效度的不良示範。
學生會知道就是撐不了那麼久,以後就更有籌碼賭你不敢罰。

大概撐了半個小時,開始動筆嘗試要解題了
我才出聲提示解題的第一個步驟。

這是在蘇文清治療師、李崇建老師的演講中學到的,
要在感受到學生的「主動」時,才能夠進場協助,否則,都叫做「被逼迫」。

接下來我發覺自己的語調都能控制在和緩平順,
傻莫回答不出來的,我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耐煩,
一個小時,就把該做的題目做完。

讓他把黑板上的重點擦掉,邊擦邊做最後的複習,
我則是到辦公室的冰箱拿了一顆家裡自種的番茄,選了顆大的送給他。

留他下來,目的不是要處罰,而是陪著他,把該負的責任負完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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